不为人知的婚礼

"夜晚的婚纱更衣室亮如白昼，水晶吊灯的光线洒在白色的纱幔上，映得整个房间都泛着柔和的光晕。
孟娴月身着一袭洁白的婚纱，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，裙摆拖在地上，像一捧盛开的雪。
她对着墙上的落地镜打量着自己，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，声音轻柔得像羽毛：“漂亮吗？”
许知年重重点头，眼眸里翻涌着浓烈的情绪，有惊艳，有怀念，还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柔：“漂亮，娴月一直都很漂亮。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三年前是，现在也是。”
两人并肩站在镜子前，双手交握，亲密无间，倒影里的画面温馨得像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婚夫妇。
可只有我知道，镜子里的男人，是我明天就要结婚的未婚夫；而那个穿着婚纱的女人，是他藏在心底三年、爱而不得的白月光。
我原本只是来最后检查一遍婚礼细节 —— 确认婚纱的裙摆是否平整，头纱的位置是否合适，生怕明天的仪式出现半点纰漏。
却没想到，老天会给我这样一个 “惊喜”，让我撞破这不堪的一幕。
孟娴月提起裙摆，在原地轻轻转了个圈，层层叠叠的蕾丝裙摆如花瓣般展开，在空中肆意飞舞，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。
许知年看得痴了，眼神黏在她身上，挪都挪不开。
“这婚纱可真漂亮，” 孟娴月停下脚步，伸手抚摸着胸前的刺绣，语气里满是赞叹，“也不知道是哪个知名设计师的作品，居然和我的身材完美契合，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。”
她垂着头，指尖划过婚纱上的镂空花纹和镶嵌的碎钻，眼神里的喜爱毫不掩饰。
可她不知道，这件婚纱，是我亲手设计的 —— 历时三个月，画了十几张设计稿，修改了无数个版本，才最终定下的样式。
我还记得，当初许知年看到我的设计手稿时，激动地一把抱住我，声音里满是骄傲：“小锦，你太厉害了！这婚纱简直完美！”
他还说：“剩下的就交给我，我会去找最厉害的手工师傅，用最好的材料，为你打造这件独一无二的婚纱！”
后来，为了挑选婚纱的布料和装饰，他跑遍了国内外的面料市场，对比了几十种蕾丝和珍珠，最后还重金请了意大利的老裁缝来裁制。
我第一次试穿时，觉得腰部有些宽松，空荡荡的不够贴合。
许知年却揉了揉我的头发，温柔地说：“紧了怕勒得你喘不过气，这婚纱本身就重，明天你穿着它走流程会很累，腰部松一点，你能舒服些。”
当时我还满心感动，觉得他思虑周全，处处为我着想。
可现在看着孟娴月穿着这件婚纱的模样，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 —— 这婚纱，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为我定制的。
毕竟，它穿在孟娴月身上，是那样的合身，那样的完美。
许知年曾为这件婚纱命名 “锦月”，我原以为 “锦” 是我的名字 “乔锦” 的锦，“月” 是寓意着圆满，却没想到，“月” 是孟娴月的 “月”。
多么可笑啊，许知年，这可是我亲手设计的婚纱，是我满心欢喜为我们的婚礼准备的礼物……
“我认识这件婚纱的设计师，” 许知年突然开口，语气带着讨好，“你如果喜欢，等你以后结婚，我让她也给你设计一件独一无二的，保证比这件更好看。”
这句话像一柄重锤，狠狠砸在我的头上，砸得我脑子一片混沌，嗡嗡作响。
我眯起眼睛看向许知年，他的侧脸依旧俊朗，可此刻在我眼里，却陌生得可怕 —— 我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他，认识这个口口声声说爱我、要和我过一辈子的男人。
“噗嗤。”
孟娴月突然轻轻笑了一声，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，她看向许知年，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：“逗你的啦。”
她转头看向镜子，手指描摹着镜中自己的轮廓：“这婚纱应该是乔锦设计的吧？我能感受到设计里藏着的爱意，很细腻，很用心。”
她顿了顿，话锋一转，看向许知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：“知年，恭喜你啊，终于要结婚了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 她拖长了语调，眼神变得悠远，“当年如果我没出国，现在站在这里，和你步入婚姻殿堂的，应该是我们吧？”
许知年的身体微微一怔，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，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难过，他轻轻叹了口气，声音低沉：“过去的事，不必再提了。”
孟娴月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头纱，递到许知年面前，眼神带着期待：“帮我戴上吧，就像以前我们说好的那样。”
许知年没有拒绝，他接过头纱，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。
白色的轻纱垂落下来，遮住了孟娴月的半张脸，只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，在灯光的映照下，如同两汪深邃的湖水，轻易就将许知年的目光溺毙在里面。
“许知年，” 孟娴月轻声说，声音里带着坚定，“你以前说过，等我回来，就娶我，可不许反悔。”
她上前一步，握住他的手，眼底闪烁着光芒：“现在，我回来嫁你了。”
许知年的喉头微微滚动，他压下眸中翻涌的情绪，最终只吐出一个字：“好。”
我站在更衣室的门后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手牵着手，一步步走到房间中央，模拟着婚礼的流程 —— 他为她整理裙摆，她为他拂去肩上的灰尘，没有司仪，没有宾客，甚至没有祝福，可他们的眼神里，却满是对彼此的爱意，震耳欲聋，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声响。
他们完成了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礼，一场偷走了我的婚纱、我的未婚夫、我的期待的婚礼。
我缓缓捂住心口，尖锐的痛意和汹涌的恨意交织在一起，几乎要将我吞噬。
我不是不知道许知年有个爱了三年的白月光，他曾坦诚地告诉过我，说那是过去式，现在他的眼里心里，只有我一个人。
可我没想到，他会偷偷给孟娴月发去婚礼邀请函，会借着我们的婚礼，和他的白月光完成这场荒唐的 “仪式”。
我掏出手机，指尖因为愤怒和颤抖而不停发抖，我用力按下键盘，发送消息给许知年：“知年，你在哪？”
许知年，你千万别骗我，我在心里默默祈祷，哪怕给我一个解释，哪怕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。
孟娴月看到许知年手机屏幕亮了，好奇地问：“怎么啦？是谁发来的消息？”
许知年皱起眉头，低头看了一眼手机，然后随意地敲了几个字，语气带着敷衍：“没事，垃圾短信。”
几秒钟后，我的手机屏幕亮起，许知年只回了我两个冷冰冰的字：“在忙。”
忙什么呢？忙着和你的白月光叙旧？忙着在我们的婚礼前夕，完成你们的 “约定”？
委屈和辛酸像潮水一样涌上来，呛得我鼻子发酸，我吸了吸鼻子，又发了一条消息，语气加重了几分：“我在婚纱店，有点事想找你。”
这次，消息刚发出去，就被孟娴月看到了，她推了推许知年的胳膊，语气带着几分调侃：“看来是你的小姑娘吵着要见你了，你回去陪她吧，别让她等急了。”
许知年的脸色瞬间变得烦躁，他干脆关掉了手机，将它塞进口袋里，语气坚定：“我说过了，按照我们的承诺，我今晚只属于你，任何人都不能打扰。”
眼看着他们再次相拥在一起，我再也忍不住了，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彻底爆发，我猛地推开门，冲了进去。
两人被吓了一跳，许知年下意识地松开孟娴月的手，他略带愠怒地抬头望过来，可在看到我的那一刻，眼神瞬间顿住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。
“小锦，你…… 你怎么来了？” 他结结巴巴地问，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。
许知年见我脸色阴沉，眼神里满是冰冷，怕我误会，立马急匆匆地解释：“小锦，你听我说，我手机刚才没电关机了，没看到你后面发的消息，不是故意不回你的。”
我冷冷地注视着他，看着他拙劣的演技，看着他试图用谎言掩盖一切，心里对他的失望，一点点累积，最终彻底崩塌。
他曾说过，不会对我撒谎，会永远对我真诚，可现在，他却用最可笑的谎言，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糊弄。
许知年伸手想来牵我的手，指尖触碰到我的皮肤时，才发现我的手冰凉得像冰块。
他皱起眉头，心疼地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大衣口袋里，用自己的体温为我暖手：“明天就要结婚了，怎么今晚还到处乱跑？外面天这么冷，要是感冒了，我会心疼的。”
他像以前一样，低头对着我的手小口小口地吹热气，动作温柔得一如往昔。
可我再也感受不到丝毫暖意，只觉得恶心。
我猛地抽回手，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：“如果我今晚不来，是不是就看不到这‘精彩’的画面了？”
孟娴月穿着我的婚纱，躲在许知年身后，好奇地打量着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。
许知年下意识地往前站了一步，挡住了孟娴月，像是在保护她。
“知年，这就是你的未婚妻乔锦吗？” 孟娴月先开了口，她从许知年身后走出来，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，“果然和照片上一样漂亮，很可爱。”
她伸出手，语气亲昵：“你好，我是孟娴月，和知年是大学同学，这次回来，是特意来参加你们婚礼的。”
我没有理会她伸过来的手，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许知年，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：“不准备解释解释吗？解释一下，为什么我的婚纱，会穿在她身上？”
许知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他绞尽脑汁地想理由，斟酌着措辞：“小锦，你别生气，娴月她就是觉得这件婚纱好看，想试试而已，没别的意思。”
他试图拉我的手，语气带着哄劝：“只是一件小事而已，你大度一点，不会跟她计较的，对吧？”
“不。” 我毫不犹豫地摇摇头，眼神坚定，“这是我的婚纱，是我亲手设计、为我明天的婚礼准备的婚纱，她没有经过我的允许，凭什么穿上？”
话音刚落，我一把扯下孟娴月头上的头纱，力道之大，连带着扯掉了她几根头发。
“你父母没教过你，没经过他人允许，不能随意乱动别人的东西吗？” 我盯着孟娴月，语气冰冷，“既然你不知道，那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！”
“啊！” 孟娴月痛呼一声，盘得整齐的长发瞬间散落下来，披在肩上，她一边慌乱地拢着头发，一边死死地护住身上的婚纱，脸上满是惊慌失措。
“乔锦，住手！你疯了吗？！” 许知年见状，立马抓住我的胳膊，用力阻止我。
我用力挣扎，对他拳打脚踢，想推开这个护着别人的男人：“许知年，你放开我！这是我的婚纱，她不配穿！”
孟娴月的头发乱了，婚纱也被我扒下了一半，露出了里面的内搭，差点走光。
她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温婉模样，尖叫着向许知年求助：“知年，救我！她太可怕了！”
我死死地抓着婚纱的裙摆，不肯松手 —— 这是我用心血设计的婚纱，是我对婚礼的所有期待，怎么能让她这样玷污？
许知年被我闹得没了办法，只能一边拦住我，一边对孟娴月说：“娴月，你先把婚纱脱下来，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。”
可孟娴月却站在原地不动，眼神里带着委屈，看向许知年：“我不要，这婚纱是她自愿给我试的，凭什么现在又要抢回去？”
她的话像一把尖刀，再次刺进我的心里 —— 原来，他们早就串通好了，早就把我当成了局外人。
我看着眼前这对 “苦命鸳鸯”，只觉得无比讽刺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砸在冰冷的地板上，碎成了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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